平日里常闭着的院门此刻却是大大开着,仿佛在静静的等着它该迎接的人的到来。
待入了院,沈知烟一眼便瞧出今早刚刚全面打扫过的痕迹,而在那主屋前,一道身影坐于轮椅之上,翘首以盼的望着院门处。
往日素雅的病容像是刻意收拾了一番,唇色染了唇脂,看着竟是要精神许多。
在沈知烟的身影刚走进时,她便眼睛一亮,下一瞬,眼眶不自觉的便有些湿润。
“烟儿...”
她的声音很轻,但沈知烟却听得很是清楚,在看见许荷的那一刻,她心中一瞬便彻底安稳了下来。
那是家的感觉。
先前的紧张也都消失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温暖着心中的亲情。
她快步走向前去,待到了许荷跟前,缓缓蹲下,伏在她的膝上。
“阿娘,我好想你。”
许荷听得这话,心里头的酸涩终于是忍不住,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,她其实是高兴的,她本不想哭的,只是在看见沈知烟,听见沈知烟的话时,她却莫名的想掉眼泪。
她伸手揉了揉沈知烟的头发:“傻丫头。”
沈知烟闭上眼,享受着难得的一刻温馨。
院中的婢女们都很是高兴,竹月却是躲在角落处偷偷抹眼泪,陈虎在她身侧,看着这一幕,这汉子眼中也满是柔情。
不知过了多久,沈知烟与许荷心里头的情绪都是平复许多。
沈知烟抬起头,露出一抹笑容:“阿娘,我们进去吧,外头风凉。”
“好。”
许荷任由着她将自己推进屋里去,又吩咐婢女将她扶到床上去半躺着。
“阿娘,我跟你说说京都的趣事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的话,没有说许荷的病体,没有说沈知烟在京都之中所遇见的危机,没有说回锦州路上的生死一瞬。
沈知烟只是轻声说着,说着陈威与陈虎两兄弟的可爱憨厚,说着有个傻小子对竹月煞费苦心,又说着在江凤儿竟是那永宁公主。
说着好笑的地方,沈知烟便轻笑几声,许荷也随着她弯起眼角,只是笑着笑着,眼泪却又悄然落下。
不知过了多久,沈知烟抬眼看着已经缓缓闭上眼的许荷,话语戛然而止,她静静的看着许荷的睡颜,贪念着这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奢侈的时光。
良久,她缓缓站起身来,替许荷掖好被角,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。
院中许凌盛不知何时到了,他坐在院中,听见门响,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却没回头。
沈知烟走到他身侧坐下,沉默了好一阵,才反应过来一般斟了杯已经凉了的茶,有婢女想要上前替她换下,却被她轻轻挥手阻止了。
凉茶入口,有几分苦涩,润着有些干涩的唇,她抿了抿,这苦涩便顺着流入心底。
“舅舅,我阿娘,还有多久?”
许凌盛并不讶异沈知烟能问出此话,许荷的状态明眼人几乎一看便知,但许荷不想他知道,他便也一直装作不知道了。
“我问过医师,约莫着,就这一月半月了。”
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,可当这话从许凌盛嘴里说出来时,沈知烟还是彻底崩溃下来。
她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掷出去,落在地上碎成好几块碎片,仿若她此刻支零破碎的心。
“怎么可能?不,我不信,我走的时候医师明明说过阿娘的病情已经没有恶化,只要好生调养就没问题的....我要去请太医院的人来,我不信!”
她整个人宛若癫狂一般,说着就要往外冲。
“姑娘!”
竹月连忙上前将她死死抱住,声音也是哭得断断续续的:“姑娘!你冷静一下!”
沈知烟呆了一瞬,突然就大哭起来,整个人瘫软在地,压制在心底良久的情绪终于再控制不住,哭声中满是悲痛与无力。
此刻她终于反应过来,阿娘分明什么都知道,知道她为什么去京都,知道她想做什么。
她却什么也没有说,甚至联合着舅舅与医师一同骗过自己,明明那时她的病情便已然控制不住了。
一如从前许荷的承诺。
‘无论我的烟儿想做什么,阿娘都支持。’
许荷从来没有食言,即便是幼时的沈知烟常有许多不同于常人的想法,比如她常常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去看淋湿的蚂蚁,又比如她喜欢蹲在母鸡身边看着幼崽破壳而出。
那时她的举动在同龄人间就宛如异类,但是她从来都不在乎。
因为她知道,每一次的雨中阿娘会撑着伞站在自己身后,每一次的破壳而出阿娘会派人拦住暴躁的母鸡防止她受伤。
那些看似幼稚又无聊的举动,许荷从未多说半句,她永远那般安安静静的陪着她,细水长流的陪她过着每一天。
她知道,只要回头,阿娘就永远在自己身后。
所以她自幼便从不会给自己留
第一百五十六章 计划提前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